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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我一个，不介意吧？”
也不管有没有人回答，林漫径直拉开沈炼身旁的椅子，坐了下去。
对面苏浅心看她这么自来熟，有点恼怒她破坏了自己跟沈炼的相亲，只是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请问你是？”
林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书包里翻出一件男士衬衫，塞进沈炼怀里，“你昨晚落我床上的。”
听到这一句，苏浅心整个人僵住。
男士衬衫？昨晚？床上？
这几个词足够联想一大段画面了。
“你们……”苏浅心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林漫扭头，对苏浅心浅笑：“我们什么关系，你还看不出来吗？”
自从她落海被救起后，沈炼就收养了她，这么久的朝夕相处，她对沈炼已然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
突然得知沈炼在约会，对方还是她仇人的女儿，这才骑着机车出现在这里。
她一扭头，发丝飘摇，刚好露出脖子上的红痕。
苏浅心瞳孔一缩，抓着包的手指不由收紧。
下一刻，沈炼按住林漫的肩膀，视线却紧紧盯着她的脖子，语气森然：“林漫，你玩过火了。”
林漫本来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下去一大截。
她噘着嘴，却不服软，故意顶上沈炼的目光，“我怎么玩是我的事，你去约你的会啊，管我做什么？”
看着两人的互动，苏浅心实在是忍不了，她轻咳两声，“你们打情骂俏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沈炼，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时身边还有其他不清不楚的女人。”
沈炼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他不喜欢苏浅心的语气。
和“不清不楚”这个形容词。
“林漫是我收养的女孩。”他解释了一句。
苏浅心一顿，“收养？你收养这么大个人干什么？我不想我一嫁给你就做别人的后妈，希望你能在我们结婚之前把她送走。”
她觉得自己的教养已经够好了，至少没有掀桌怒骂。
苏浅心拿起包起身，路过沈炼身旁时，特意提了一句，“我一直都记得你对我的承诺，你说会娶我，会永远对我好。”
说完，余光浅浅地扫了一下林漫，看到林漫微微变化的脸色，她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一个收养的孩子，拿什么跟她比？
等包间的门再次关上，沈炼这才沉着脸质问，“脖子上的红痕哪来的？”
林漫不高兴地拂开他的手，“要你管。”
“林漫，不要让我再问你第二次。”
林漫低头数着皮衣上的铆钉，声音很小：“反正你都要把我赶出家门了，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沈炼揉了揉眉心，疲惫中透着几分无奈，“林漫，我现在是你监护人。”
“我才不想你当我监护人。”
她想要的是互相可以给对方手术单签字的关系，但是沈炼他……好像并没有这个想法。
“不想我当你监护人？那你想找谁当？”沈炼看起来很生气，摄人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里面仿佛燃着万千火星。
林漫本想跟他对视，可没到一秒就败下阵来，她偏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不是你。”
“林漫！”沈炼气怒地叫她名字。
林漫被这一吼，气劲也上来了，“你凭什么跟我生气，不声不响地就要结婚，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人家老头老太太黄昏恋找对象还要过问子女的意见，你问过我了吗？”
“反正我不喜欢那个苏浅心，你不许跟她结婚。”
沈炼捋完她这一大堆话，竟然有点想笑，老头？
他在她心中，那么老？
“我们之间辈分没差这么多，所以我结婚不需要过问你的意见。”沈炼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闻言，林漫紧咬住唇，缓缓抬头，“所以，你一定要跟苏浅心结婚是吗？”
沈炼点头：“嗯。”
“那你爱她吗？”
沈炼没有回答，包间里安静得过分。
好一会儿，林漫才点点头，“没有回答就是默许。行，我知道了。”
她抓起自己的包，跑出咖啡厅。
等沈炼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机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他低头，手上还拿着林漫塞给他的那件衬衫，他眯眼看了看，没有印象。
又仔细看了好几眼，沈炼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件男士衬衫不是他的。
再想到那几个嚣张的吻痕，是的，他单方面觉得那就是吻痕，心里的怒气就跟决堤了一样，冲得他头脑发昏。
2
他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助手：“查一下林漫去哪了。”
另一边，林漫直接骑车飚到了酒吧。
熟练地将车钥匙在手指上绕了个圈，她走到吧台，“一杯玛格丽特。”
旁边一群男人吹了个口哨，“美女一个人？”
林漫懒懒地甩过去一个眼神，“滚！”
“哟，给你脸了是吧？哥几个好心请你喝酒，你就这个态度？”说着，那几人就慢慢围了过来。
酒吧里嘈杂的声响好像停止了一瞬，林漫一把将车钥匙扣在吧台上，右手搭上了一把椅子。
“兄弟几个，上！今晚好好教教这娘们儿！”
林漫眼都不眨，抡起椅子就砸向最近那人。
她今天心情奇差，这几人纯粹就是送上门来的。
只是，椅子最终没落下去。
林漫抬眸，只见一个男人单手扶住了椅子，他长得很好看，白色高领毛衣加休闲裤，衬得他温柔又干净。
“别动怒，这几个人不长眼惯了，我叫人把他们赶出去。”他笑着对她说。
林漫皱了下眉，有点憋闷。
有种气不知道往哪儿使的感觉。
索性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
却因为喝得太急，呛到了。
男人帮她拍背又递纸，“小姑娘不适合喝这种高度数的酒，喝这个吧。”
林漫缓过劲儿来，男人推过来一杯黄黄的东西，她斜了男人一眼：“这什么？”
“橙汁。”
林漫没理他，一口接一口地灌酒。
“我叫陆何明，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说到这，他抢走林漫手中的酒，高高举起，“酒不卖你了。”
林漫心中本就烦闷得紧，此时酒也被抢走，暴躁劲儿一下就上来了，她睨了男人一眼，随后抬起脚，狠狠踩了下去。
与此同时，手肘往后一撞，刚好落在男人肚子上。
陆何明痛得身子都蜷缩起来。
只是他人长得高大，即使弯腰，也刚好与林漫齐平。
从背后看，就好像他正抱着林漫低声耳语。
沈炼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一股怒气直冲头顶，他顾不得什么，直接走向两人，将林漫往自己身后一拉，不由分说，一拳揍在陆何明脸上。
“她还在上学！”沈炼气极，打量陆何明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跟那件衬衫的尺寸很合。
陆何明捂着脸，也怒道：“你有病啊，她上不上学关我什么事？”
林漫看到沈炼出现，心里欣喜。
她扯了下沈炼的袖子，“别打。”
但沈炼误解了她的意思，“你还护着他？”
看着她脖子上那几个鲜艳的红痕，沈炼更无法遏制自己的怒气，“林漫，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过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就别再回沈家。”
林漫一怔。
拉着沈炼袖子的手慢慢松开。
鼻子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得哽咽：“你的意思是，要把我赶出去是吗？”
沈炼偏过头，不看她的眼睛，“嗯。”
“就为了苏浅心？”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沈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刚刚的“嗯”也是气急了才故意这么说的。
没等到沈炼的回应，林漫拿起车钥匙，准备离开。
沈炼拉住她，“林漫，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
林漫抿唇，甩开他的手，眼眶红红地看着他：“我再冲动也比不上你，突然就要跟一个刚回国的女人结婚！你了解她吗？”
沈炼很烦林漫一直提苏浅心。
“别说她了行不行？”
林漫绷紧嘴唇，缓缓扯出一个笑，“你这么维护她，我连提都不能提了？”
“跟我回家。”
沈炼不顾林漫的挣扎，将她塞进自己车里。
林漫不愿意，一直拍打车窗，“放我下去，我不回你家！”
听到这话，沈炼的脸更黑：“你不回我家回哪？”
“还是说，想回你那个小男朋友的家？”说着，沈炼忍不住狠狠按了两下林漫脖子上的红痕，咬牙切齿。
林漫一顿，这才想起来，她之前为了气苏浅心弄出来的吻痕。
心里窃喜，却不愿意澄清：“反正不回你家，我一想到你要跟苏浅心结婚就烦。”
沈炼轻哼一声，“由不得你！”
脚下油门一踩，车子迅速驶离。
喝了点酒，被风一吹，林漫有点头晕。
沈炼先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脸色沉沉：“下来！”
“不要！”
“林漫，别逼我对你动手！”
被这么一吼，林漫有点心虚，但气氛都到这里了，她又不想认怂太快，索性借着酒劲儿，撒了个娇：“我腿软，你抱我。”
沈炼一怔。
定定盯着林漫看了半晌，又揉了下眉心，随后一手穿过林漫的膝盖，一手扶着她的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下不为例。”他说。
林漫没有回答，只是抱住沈炼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又蹭了蹭。
沈炼身子微僵，顿了下脚步，才继续往前走，他警告林漫，“别动。”
他越这么说，林漫就越想跟他较劲儿，脑袋不安分地又在他怀里拱了几下。
明明用的是一样的洗发水，可沈炼就觉得，林漫的脑袋上多了一股让他心痒的味道，想多闻几口。
“你身上好烫，发烧了？”林漫突然抬头问了一句。
沈炼别过脸，不看她：“再多话，自己走。”
林漫撅着小嘴儿，不高兴地嘟囔了两声。
到了房间，沈炼把她放下来，林漫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嘴角微勾，脚在地上扑腾了两下，还是没站稳，往地上摔去。
沈炼赶紧去拉她，脚不知道被什么踢了一下，也没站稳。
他……摔在了林漫身上。
一抹柔软划过他的耳畔。
沈炼整个人都绷紧，有种难言的燥热在心头灼烧，他起身，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靠在浴室墙上，任由冷水冲刷身体，沈炼心绪复杂。
他刚刚……起反应了。
3
林漫看着被沈炼火急火燎关上的门，有点意犹未尽。
她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红花油，跑到隔壁沈炼的房间，敲了敲门。
门没关，也没回应。
林漫低头看脚尖，犹豫了一下，选择推门而进。
“我可敲了门的，是你没听到。”
她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打量。
没人，但浴室里有水声。
林漫就坐在沙发上等着。
不久，浴室门打开，沈炼围着条浴巾出来。
林漫偏过头，假装不看，余光却忍不住往那边飘，之前还没觉得，现在一看，沈炼的身材真好。
那两块胸肌，跟俩大馒头似的，想咬。
沈炼听到响动，视线转向沙发，看到林漫在，脸立马就阴沉下来，“你进来干什么？”
林漫指了指门，“你门没关，我就进来啦。”
她故意凑过去，在沈炼身边嗅了嗅，“好香。”
眼看她鼻尖都要挨到他的小腹，沈炼刚平息下去的火，似乎又有隐隐往上蹿的趋势，他赶紧按住林漫乱动的脑袋，把她塞进浴室。
“先进去待会儿，我叫你再出来。”
说罢，直接关上浴室门，反锁。
林漫气鼓鼓地撅起小嘴儿，真小气，不就看了他几眼吗？
不就是腹肌，她也有。
林漫对着镜子撩起上衣，猛吸了几下肚子，还是能看出马甲线雏形的。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啪嗒”一声开了。
林漫就维持着刚刚那个姿势，看向沈炼。
空气仿佛凝滞了两秒，沈炼跨步进来，直接把林漫的衣服放下去，“林漫，你有没有个女生的样子？”
林漫一听他这训斥的话，也有点恼。
“怎么？就许你光着上半身在屋里晃，我撩个上衣就不行了？”
话说完，她才注意到，沈炼已经换好了衣服。
就……有点心虚。
沈炼将她拉出浴室，又给她罩了件外套，“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林漫拿出红花油，“我的背好像擦伤了，我自己上不了药。”
说完，她定定看着沈炼。
沈炼眉头一皱，脸色不自然，“你找张姨。”
“张姨她儿子病了，今天不在。”
见沈炼一脸不情愿，林漫轻轻哼了一声，张口就喊：“嘶——好疼，真的很疼嘛！”
沈炼犹豫半晌后，叹了口气，接过红花油，拧开倒了一些在自己手上，“伤在哪里？”
林漫撩起衣服，反手指了一下，“喏，就这里。”
“哎，不对不对，往上一点。”
“上过了，往下往下。”
好半天，也涂不准，林漫转身回头看，只见沈炼闭着眼，双手正不知所措地移动着。
林漫：“……”
“沈炼，你刚刚有没有伤到？要不要我帮你涂药？”
沈炼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抖了一下，“不用。”
林漫抿了抿唇，“我的机车没骑回来，你明天能不能送我去学校？”
好半天，林漫才听到沈炼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林漫下楼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沈炼正坐在餐桌边等她。
“张姨回来了？”
“没有。”
“那早餐哪来的？”
沈炼没好气地将面推到她前面，“赶紧吃吧。”
林漫在心里腹诽了两句沈炼的敷衍，挑起一口面送到嘴里，下一秒，她又将面吐了出来。
“呸呸！好咸，这能吃吗？”
她连喝了好几口水，才觉得嘴里的咸味淡下去，但是一抬头，就看到沈炼脸色奇差。
林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面你煮的？”
沈炼没说话，只是起身，把面端到厨房倒了，“不能吃就别吃了。”
“哎，别啊，我又不知道是你煮的。”
沈炼动作顿了一下，“我煮的你就吃？”
林漫点头，“嗯！”
话说完，林漫又觉得还不够，便又补了一句，“下次少放那么一丢丢盐就好了。”
沈炼冷笑一声，“说到底，还是嫌我做的难吃，饿着吧！”
他头也不回地出门，林漫赶紧跟上去。
坐上车，林漫打开手机，看到班级群里闹开了锅，她往上划了划，才知道，他们原来的英语老师因为怀孕休假了，今天会来一个新的英语老师代管他们班。
林漫上课从不听讲，对于她来说，换不换英语老师无所谓。
沈炼看她拿着手机，完全没有要哄他的意思，心中就更不爽了，“跟你的小男朋友聊天？”
林漫睨了他一眼，她私心就是不想跟沈炼澄清这件事。
甚至还特意挪了一下位置，遮住手机屏幕。
沈炼看她这样，原来的不舒服立马升级为生气，语气冷硬道：“分了。”
林漫抬头：“凭什么？”
“凭我是你监护人，我不允许你早恋。”
“跟谁早恋都不行？”
“不行！”
林漫咬紧唇，点了点头，赌气道：“监护人也不能干预我的私生活！我偏要早恋！”
说完，林漫这才觉得心里畅快了点，拉开车门下车。
沈炼一张脸黑到极致，猛踩油门，车子叫嚣着蹿入车流中。
林漫回到教室，将书包往桌上一丢，踢了一脚椅子，这才满脸不爽地坐下去。
同桌见她这副模样，默默将自己的桌子搬得远了些。
收作业的课代表也很自觉地避开了她。
“安静一下，上课铃响了没听见吗？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们的新英语老师，我叫苏浅心……”
林漫猛地抬头，正好跟苏浅心的视线对上。
她很想飚句脏话，妈的，活见鬼！
苏浅心看着林漫，微微勾起嘴角，她拿起一张卷子，询问：“林漫是哪位？”
教室里没人敢吱声。
“没有这个人吗？还是谁考了零分不敢起来认领？”
林漫看着苏浅心始终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的视线，不由冷笑，不就是想当面羞辱她，还拐弯抹角的。
她站起来，“是我。”
苏浅心装模作样地翻着一本册子，“我看了你以往的成绩表，发现你每科考试都是零分，请问你的家人带你去测过智力吗？没有的话，请尽快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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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漫也不跟她多说废话，拎着水杯慢慢走向讲台。
“这样说话，你也很没有师德，没有师德就别来当老师了。”
说完，她还对苏浅心笑了一下。
下一秒，一杯水直泼苏浅心面门。
苏浅心也没想到林漫直接就上手了，愣了一瞬，才大叫一声，“林漫，你干什么？”
“苏家的人都是垃圾，用水洗洗正好。”
“你上课期间袭击老师，我要请家长！”苏浅心狼狈地整理头发和衣服，狠狠瞪了林漫一眼。
她甚至已经想好待会儿要在沈炼面前，怎么控诉她一番。
林漫随意地耸了下肩：“随你便。”
十分钟后，教师办公室。
苏浅心头发半干，衣领湿了大半，贴在皮肤上，让她的曲线若隐若现，格外勾人。
沈炼阴沉着脸，领着林漫，在苏浅心对面坐下。
“怎么回事？”
林漫倒是很坦荡，仿佛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泼了她一杯水。”
“为什么？”
“看她不爽。”
沈炼这气一下就上来了，“林漫，你能不能别胡闹？我送你来上学，不是让你来胡作非为的。”
苏浅心站起来，轻轻挽住沈炼的手臂，“别生气，我叫你来，只是想说一下林漫的成绩。”
“要是一直全科零分，我觉得，这学也就没有上的必要了。”
“而且她现在年纪小，正处于叛逆期，今天能泼我水，明天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我的建议是，找个信得过的地方，把林漫送过去重塑性格。”
林漫听着她这番话就想笑，说得好听，不就是想把她送到特殊管教机构。
休想！
她冷笑一声，“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有推荐的机构？然后再跟管理人打个招呼，好好‘关照关照’我？”
苏浅心怔了一下，急忙看向沈炼，“我没这个想法。”
“少装了，你们苏家不就这个行事作风？”
“林漫，够了！”沈炼忽然大吼一声，办公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林漫张了张嘴，终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只是转过身，看着沈炼。
沈炼对上林漫的目光，下意识偏过头，“给浅心道歉。”
林漫抿唇，委屈涌上心头，“不要！她骂我智力有问题，我泼她一杯水，很公平。”
见沈炼神色有异，苏浅心微微变了脸色，勉强扯出一个笑，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正常人很少能次次全科考零分。”
林漫压根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苏浅心，她只是看着沈炼。
她只在乎沈炼的态度。
但……沈炼的话，却让她心里像扎了针似的难受。
“我知道你不喜欢浅心，但也不必这么说，她不至于骂这么粗俗的话。”
从第一句话出来，林漫眼睛就开始发酸，“你不相信我？”
“是，她是你未婚妻，我只是你收养的问题少女，你当然只相信她，身边有了别的人陪，自然就不在意我的死活。”
说完，林漫当着沈炼的面，又泼了一杯水在苏浅心身上。
“有外套故意不穿，上演湿身诱惑是吧？行，我帮你。”
她又把泼完水的杯子塞沈炼手里，一字一句道：“我永远都不会祝福你们的。”
然后，转身就走。
沈炼看着衣服湿了大半的苏浅心，却并没有上前安慰，只是敷衍地递了几张纸。
苏浅心看着沈炼心不在焉的样子，暗暗捏紧了衣服，缓了一下，她才笑道：“林漫是有点任性，我只是受了点凉，去医院拿点药就好了，你快去看看她，免得她待会儿再出点什么事。”
“嗯。”沈炼浅浅答应一声，没再看苏浅心一眼，直接出了办公室。
苏浅心擦拭的动作顿住。
对于沈炼对她接近无视的态度，心有不甘。
林漫刚走出校门，就被沈炼的车截住，他降下车窗，“上车！”
林漫只当没听见，继续低头走。
沈炼干脆将车子横在她面前，“我让你上车！”
林漫这才抬头，“不上，我性格有缺陷，智力有问题，哪配坐你的车？”
沈炼脸顿时黑了一个度，索性直接下车，拉着林漫的胳膊，将她强行塞上车。
车上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车开到沈炼公司楼下。
林漫气鼓鼓地看向车窗外，“你去跟你未婚妻甜蜜约会啊，来找我做什么？免得你未婚妻吃醋，又要说我哪哪有问题了。”
沈炼给她解开安全带，拉着她下车，没好气道：“你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不过你再阴阳怪气，我立马叫叶宽把你送回学校。”
林漫偏头，“送就送，我刚好再教训苏浅心一顿。”
沈炼揉了揉眉心，厉声呵斥，“林漫！”
林漫不高兴地瘪嘴，“这就又紧张起来了？你还真是护你老婆。”
沈炼没再答话，林漫一想到之前沈炼叫她给苏浅心道歉，就又不自在了，“喂，你为什么要跟苏浅心结婚啊？怎么我之前都没听你提起过她？你们谈过恋爱吗？”
她住进沈炼家两年，从来没在家里看到过听到过任何有关苏浅心的东西。
沈炼要跟苏浅心结婚这个消息，就好像是陨石撞地球，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沈炼一句话，堵住林漫所有的问句。
林漫不甘心，又问：“刚刚苏浅心穿了那么久的湿衣服，医院看看？万一感冒了呢？”
沈炼看她一眼，一直听到苏浅心这个名字，有点烦躁：“她是苏家大小姐，就算真感冒了，有人会送她去。”
“哦。”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林漫有点失望。
她落后沈炼半步，开始生闷气。
看沈炼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林漫越想越气，凭什么她这么生气，他却一点没受影响，还不问青红皂白地让她给苏浅心道歉！
哼！
眼看着沈炼已经进了公司门，林漫捏了捏嗓子，娇滴滴地喊了一声，“爸爸，你等等我！”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林漫身上。
沈炼更是身子一僵。
5
林漫看热闹不嫌事大，“爸爸你怎么不理我啊？”
“谁家孩子？这么大了？”
“好漂亮的女孩，孩子爹得多自豪？”
“没见过啊，我要是晚出生十年就好了。”
听到最后一句，沈炼脸色瞬间阴沉，转身，眼睛危险地眯起，“你刚刚叫我什么？过来！”
林漫眼睛弯弯地笑了笑，小跑到沈炼身边，“爸爸别生气嘛。”
沈炼不想说话，揪住林漫的后脖领就把她往总裁专用电梯里带，咬牙切齿地警告：“谁教你这么叫的？”
林漫气气地撅了下嘴。
“谁让你不等我。”
沈炼冷笑，“林漫你真的太无法无天了！”
林漫只当没听见。
到了办公室，林漫还没来得及坐下，沈炼就将她书包拿了起来，在里面掏了掏。
“你书呢？”
林漫小声道：“没带。”
沈炼气得不想说话，“书包里不带书，你带什么？”
说着，他把书包翻转过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哎，你别！”
沈炼动作太快，林漫话没说完，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全掉了出来。
手机、口红、水杯、啤酒、还有一包姨妈巾。
更关键的是，可能因为沈炼动作太大，有片姨妈巾散了。
林漫白了沈炼一眼，弯腰去收拾：“都叫你别倒了，偏不听，老年人就是倔。”
沈炼也从刚刚的晃神中回过神来，尴尬地转头。
等等！
“老年人？”
他才28岁好吗？
林漫却跟后背长了眼睛似的，没等沈炼发作，忙拿起自己的书包，扶了下额头，“我突然肚子有点疼，你这有休息间吗？”
沈炼指了指旁边的一道暗门。
林漫赶紧溜进去，然后打开游戏，快乐匹配。
一打就是半个小时，对方发来信息：“朋友，你游戏打不错啊。”
“你也不错。”
“加个好友，连麦？”
林漫想了想，同意了。
游戏队友常有，游戏打得好的队友可遇不可求。
只是，听到对方声音，林漫总觉得有点耳熟。
她也没当回事，管他呢，游戏玩得好就行。
沈炼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漫双眼黏在手机上，打游戏打得火热，手机里还时不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声音，他还听过。
“肚子疼还有精力打游戏？”他冷笑一声。
林漫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沈炼，一时难以取舍。
“哎，你动啊，你怎么不动了？靠，你被打死了。”电话里，男人焦急地喊道。
沈炼冷笑，“怎么？不能见面，就一起打游戏是吧？”
林漫：“？”
沈炼却很认真道：“林漫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让你跟你这个小男朋友分手，不听是吧？行，我帮你。”
说完，他抢走林漫的手机，直接删好友。
林漫终于想起来，这个声音是酒吧老板，陆何明！
沈炼一通操作后，却并没有把手机还给林漫，“手机我先帮你保管，等你知道错了再给你。”
林漫小声解释：“我没有男朋友，之前是气你的。”
沈炼一顿，视线在林漫身上打量了好几遍，似乎在斟酌她的话可不可信。
“是真的，脖子上的红痕是我自己掐的。”
沉默半晌，沈炼突然轻哼一声，“为了维护你的小男朋友，都学会说谎了？”
林漫急了。
“我没有！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去找个真的。”
沈炼心里越发地不舒服，冷冷地丢下俩字，“你敢！”
他把水杯放林漫面前，“不是肚子疼？把药吃了。”
林漫小声嘟囔，“别人肚子疼都是喝红糖水，我不要吃药，好苦！”
沈炼脸色一沉，盯着林漫看了半晌，最后还是败下阵来，低声哄道：“乖，把药吃了。”
林漫摇头，“不要。”
沈炼叹了口气，试了试水的温度，感觉不太烫，这才拿着药，逼近林漫。
他每走一步，林漫就往后躲一点。
最后，林漫缩到了床的最里面，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沈炼无奈扶额，弯着腰想把林漫捞出来。
结果杯子打滑，一杯水全荡了出去。
“啊——”
林漫抹了把脸上的水，又“呸呸呸”地吐了几口，不由感叹，真是天道好轮回，她早上才泼了苏浅心水，这会儿沈炼又全给她泼了回来。
沈炼赶紧扯了几张纸，又去拿毛巾。
回来的时候，看到林漫胸前衣服尽湿，白色的T恤贴在皮肤上，曲线展露无疑，顿时眸色一深 ，熟悉的燥热感开始慢慢下涌。
他赶紧站起身，背对着林漫。
又去衣柜里找了件衬衫，还是背对着给林漫，“换这件吧，我没穿过的。”
说完，就要出去，临走时又想起什么，“药你记得吃，别嫌苦。”
林漫低着头整理衣服，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沈炼出去，刚好碰到肖朗送文件过来。
他们是从小的兄弟，因此肖朗在沈炼面前，经常没个正形，见沈炼状态有异，压低声音惊呼：“原来你能行啊！需要我给你找个……嗯？”
沈炼没好气地斜他一眼，“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肖朗笑了笑，反倒在沙发上坐下来，“我听公司的人说，你今天带了个女儿过来？你女儿呢？让我看看。”
沈炼没答话。
肖朗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不是，你真有女儿啊？”
沈炼有点烦，“是林漫。”
“啥意思？”肖朗更兴奋了，“你俩玩得挺花啊！”
沈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歪了，“滚犊子，林漫还小，收起你那些不健康的想法。”
“开个玩笑嘛。不过话说，你真要娶苏浅心？不再考虑考虑？”
沈炼愣了下，随后叹气，“不用考虑了，这是我欠她的。”
肖朗“啧”了两声，“何必把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都搭进去？娶了她，你肯定会后悔的。”
“咔哒”一声，暗门打开。
林漫出现在办公室内。
肖朗瞬间瞪大眼，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你们？”
他看向沈炼，忍不住提高音量，“刚刚不是你说的她还小？禽兽啊！”
林漫没管肖朗的大喊大叫，只是看着沈炼，问他：“那如果以后你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呢？
6
沈炼愣了一瞬，想了下那个情形，心里说不出来的烦躁，随口回道：“不会出现这种事，既然已经结婚，那就忠于婚姻。”
林漫收回视线，垂眸，心里不免有点落寞。
不会？
意思是不会爱上除苏浅心以外的人吗？
她低头扯着衬衫的下摆，转后转身回休息室，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不打扰你工作，我先走了。”
沈炼见她不像说笑，伸手拉住她的书包带，心里怒气上涌：“林漫你又闹什么？就因为我刚刚泼了你水？”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你能不能别胡闹了？”他似乎有点累，说话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林漫抿了抿唇，被这个语气刺激到了。
“我回去上课，不给你添麻烦行了吧？”
说罢，她掰开沈炼的手指，执意要走。
沈炼也气，“你身体不舒服，回去上什么课？万一再跟苏浅心闹起来，让我去劝架吗？”
林漫一听这话就炸了。
“不让我去上课，是怕我伤了苏浅心？你怎么不想想，苏浅心会不会也在刁难我？”
沈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争执。
他闭了闭眼，起身，扣住林漫的手腕，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往休息室里带。
“今天你就待在休息室里，哪也不准去！”
“凭什么？你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林漫抵住门，强行抗议。
但她没有沈炼力气大，挣扎无果，休息室的门“砰”地一声，被沈炼无情关上，反锁。
林漫扭了半天门把手，最后放弃。
肖朗看完了整个过程，???嘴角带笑地问：“你不怕得罪你家小祖宗？小心她不理你。”
沈炼听到最后几个字，顿了下。
想象了一下林漫不理他的画面，心里更烦了，“我是他领养人，由不得她不理。”
肖朗摇了摇头，“还是太天真。”
他起身准备离开，刚走两步，沈炼叫住了他：“等等！”
“您老还有什么事？”
沈炼动了动唇，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你去帮我买杯红糖水，另外……再加一套她这个专业的辅导书。”
肖朗很无语，“你是真怕林漫理你啊。”
休息室里，林漫趴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心里已经不知道把沈炼骂了多少遍，处处维护苏浅心就算了，还抢她手机，还把她关在休息室里！
突然，门上传来拧把手的声音。
林漫一个弹射，直接挤到门缝边，刚要往外溜，沈炼的身影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冷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要的红糖水。”说话也硬邦邦的，处处都在标示他此时不快的心情。
林漫撅着嘴，瞥了他两眼，赌气道：“不要。”
“拿着！”
“我说了我不要！”
沈炼揉了揉眉心，直接将水放在休息室里，“喝不喝随你。”
林漫向他伸手，“要么把手机还我，要么放我出去。”
沈炼将几本辅导书丢林漫怀里，冷笑一声，“想得美！这些给你消磨时间，晚上我检查。”
林漫看着那几本书，呼吸一窒。
好半天才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沈炼你够了！”
什么人会在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把她关着，还让她写作业？！
她真的生气了。
一整天，沈炼都没再听到林漫的动静，他又觉得安静得不寻常，忍不住悄悄打开门，看了一眼。
林漫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在认真写作业，就算察觉到他开门，也没闹。
沈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等到再一次打开门的时候，一支笔擦着他的鼻尖飞过，林漫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又拿起一支笔，不知道在比划什么。
沈炼皱眉，进了休息室，回头一看，门上贴了一张苏浅心的画像。
林漫拿着笔，当飞镖扔着玩儿。
沈炼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在干什么？”
林漫睨了他一眼，语气冷淡，“扔飞镖啊。”
又瞥了一眼门背后的画像：“怎么？心疼啊？”
说罢，还当着沈炼的面，又扔了一支笔过去，笔稳稳当当地扎在苏浅心的画像上，笔尾还弹了两下。
沈炼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苏浅心的画像撕下来。
“你干嘛？”林漫看他那么护着苏浅心的样子就特不爽，就越想跟沈炼对着来，他撕，她就去抢。
奈何沈炼太高，林漫跳了几下也够不着。
沈炼现在只想让林漫消停下来，便一只手举着画像，一只手去阻止林漫，只是……
他的衬衫套在林漫身上，显得格外的大。
他一伸手，林漫一跳，衬衫扬起下摆，他摸到了林漫的腰。
温温热热的，又软。
他仿佛被什么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林漫也安静下来，刚刚的触碰，让她猝不及防，但细细一回味，又有点甜滋滋的。
两人间的争执仿佛在瞬间消弭。
沈炼慌忙别过脸，“手机给你，你先自己玩着，等我下班，一起回去。”
林漫有点小失望，气鼓鼓地哦了一声。
晚上下班，林漫提不起兴致，慢悠悠地跟在沈炼后面，沈炼走了一截，见身后人落他老远，想过去，又有点不自在，就站在原地等她。
林漫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车上，林漫安静得不像话。
沈炼正开车，电话响了。
车载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很清楚，是苏浅心。
林漫扭头，看向沈炼。
见他一直没有动作，林漫浅笑：“你未婚妻的电话，不接？”
沈炼没听出林漫话里的异样，“我不方便，你帮我点一下。”
林漫脸颊鼓了鼓，然后点头，“行。”
电话接通，苏浅心的语气自带一股恋人间的亲昵：“沈炼你在哪？我下班了，待会儿我们去金玉楼吃晚饭好不好？”
林漫目视前方，身体却不由向沈炼那边转了点。
她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静默半晌后，苏浅心都以为要被拒绝了，“没关系的，你没空我们下次……”
林漫的欣喜还没来得及抒发，就听沈炼道：“好，你先订位置。”
林漫转过头，呵！
“前面地铁站停车吧。”
7
“停车干什么？”
“我坐地铁回去，免得苏浅心等你等久了。”
沈炼终于听出了一点不对味，他一脚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生气了？”
“没有，你跟你未婚妻吃个晚饭，我生什么气呀？”
“林漫，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我觉得我挺心平气和的，跟你待一天，我都待腻了。”林漫抿唇，看着车窗外，心里发堵。
沈炼脸也沉了下来，“待腻了？原来跟我待一起你是这种感受？”
“对，抢我手机，还让我做作业，我不讨厌你讨厌谁？”林漫嘴硬。
“讨厌我？”沈炼忽然一口气梗在心里，怎么都觉得不畅快，他轻哼了两声，忽然俯身过来。
林漫下意识往旁边一躲，躲完又有点后悔。
沈炼看着林漫往旁边倾斜的身体，阴沉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笑，“林漫你赢了。”
他伸手，“咔哒”一声，替林漫开了车门。
“如你所愿，下去吧。”
林漫抿了抿唇，心里的怒意猛涨，她点点头，“行，祝你的约会一点都不愉快。”
她下车，刚站稳，沈炼的车子就跟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
林漫撇撇嘴，轻哼一声，转头往地铁站里走，在里面发呆站了半天，就是不想回家。
忽然想到自己的机车还在酒吧，就干脆坐地铁去酒吧。
陆何明倚靠在门口，看到她出现，笑道：“可算等到你了，为了你，我可白白挨了两次打，不考虑给我点补偿吗？”
林漫白了他一眼，“想要什么直说。”
“女孩子温柔一点才好，正好我也失恋了，陪我喝两杯？”
林漫抬头，嗤笑一声，“又不是我让你失恋的。”
说着，钥匙插上机车，长腿一跨，就上了机车。
陆何明把住她的龙头，“骑机车也行，反正都是发泄嘛。”
林漫并不打算理他，踩了一脚油门，准备离开，她现在的确需要发泄。
只是……
后座忽然一沉。
林漫扭头，发现陆何明不知何时爬上了她的后座，两人四目相对。
林漫在生气，陆何明在厚脸皮地笑。
“下去！”
陆何明摇头，还自顾自地替自己解释，“你搭我一程，就当是昨天挨那两下的补偿了。”
“滚！”林漫强忍怒气，很克制地吼了一声。
陆何明不为所动，“昨天你来酒吧我就注意到了，这辆机车全球限量，我当时费了好大劲都没抢到，坐坐后座，四舍五入，也算是我骑过了。”
林漫不再跟他废话，直接发动机车，机车猛地加速，弹射出去。
陆何明倒吸一口气，冒了一脑袋的冷汗。
“你下次起步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差点就被甩下去了。”
林漫勾起嘴角，“没把你甩下去，我还挺失望的。”
陆何明：“靠！”
林漫停下车，再次警告：“下去！”
陆何明摇头，“不要，我还没体验够呢！要不然，把你的车借我骑几天？”
说完，他还对林漫龇牙笑了笑。
林漫白了他一眼，下车，准备徒手把陆何明从机车上扯下来，刚动手，就听到一声怒喝传来：“林漫！”
林漫顿时身子一僵，心里又忍不住浮上一丝喜意。
她连忙松开手，回头，就见沈炼的车不知何时出现在她旁边。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跟苏浅心吃饭了？”她小声问道，嘴角微微上扬。
沈炼却没答话，而是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后，一张脸阴云密布：“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坐地铁回家？”
“我只是想把机车……”
沈炼打断她，指着陆何明：“就为了他，你跟我说谎？说吧，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林漫笑意顿住，怔怔地看向沈炼。
“我没有说谎，我跟他没有关系！”
沈炼却不信，手指重重抚上林漫脖子上还未完全消散的红痕，眼睛因为怒意的刺激而泛红，“衬衫是他的吧？你们睡了吧？林漫，你知不知羞？”
最后这几个字，沈炼咬得格外重。
林漫僵住，完全不敢相信这话会从沈炼嘴里说出来。
她只觉得全身发冷，身体好像没了意识。
只能机械地任由沈炼将她关进车后座。
“这一个月，你哪儿都不准去！”沈炼冷冷地丢下这一句，就回了驾驶座。
车子迅速启动。
“何必生这么大气，青春期就是这样的，难免受不住诱惑犯点错，家长教训引导一下就好了。”
女人轻柔的声音传来。
林漫猛地回神，视线转向副驾驶，瞳孔皱缩。
苏浅心也在！
“事情都发生了，你再怎么气急败坏也挽回不了，别生气了。”苏浅心还在假意劝说。
某些不好的回忆被牵动，想起那些肮脏不堪的短信，林漫双眼赤红，拿起自己包包就往苏浅心头上猛砸。
“啊——”
没有想到林漫会突然袭击，苏浅心毫无防备，实打实地挨了几下。
沈炼赶紧停车，抓住林漫挥舞的双手，厉声呵斥：“林漫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漫看了沈炼一眼，双眼死死盯在苏浅心身上，低吼道：“闭上你的脏嘴。”
苏浅心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再抬头，依然是那副端庄优雅的大小姐做派，“看在沈炼的面子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她贤良大度，衬得林漫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林漫死死盯着她，心中恨意犹如猛火。
静默两秒后，她起身，直接伸出双手去抓苏浅心的头发，“这辈子我都不不可能放过你，苏浅心！”
“你疯了！”苏浅心狼狈躲避，向沈炼求助，“沈炼你管管她！”
沈炼把两人分开，控制住林漫，对苏浅心歉意开口，“今天的事情不好意思，我让叶宽送你回去吧。”
苏浅心看了沈炼一眼，烦躁道：“不用，我叫我家司机来接就行。”
说完，她下车。
车里就剩沈炼和林漫两人。
沈炼看着林漫，等了好久才开口，“无论如何，苏浅心是我未婚妻，我希望你尊重她，也尊重你自己，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吧。”
8
林漫偏过头，冷笑一声，“你就只会偏袒她，让我尊重她，她尊重过我吗？”
沈炼顾自开车，没有答话。
林漫咽不下心里那口气，“她张嘴就是我犯了错，她亲眼看到了吗？沈炼，你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差劲。”
静默了许久，久到林漫以为沈炼不会再答话。
却听他忽然自嘲开口：“你说得没错，的确很差劲，不然当初也不会收养你。”
林漫怔住。
这句话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
所以，他收养她，后悔了？
她用力抿唇，阻止下弯的嘴角，但窗外的灯光依然开始模糊。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等车停稳，林漫直接打开车门，下车回了自己房间。
想打会儿游戏纾解郁闷的心情，可看着游戏界面，却没有点开的意愿，盯着手机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干脆摁灭屏幕，起身去往浴室。
她打开花洒，任由水从头浇下来。
门外，保姆张姨敲了敲门。
“小漫？你在吗？”
敲门许久没有人应，沈炼终于忍不住，走过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我给小漫做了点吃的，但是敲门一直没人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炼皱了皱眉，伸手大力敲了两下，“林漫？”
见还是没人应，他直接给林漫打电话，但是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接。
浴室里，林漫看着响不停的手机，轻嗤一声，别过头，不想搭理。
实在是吵得烦，她干脆将沈炼的电话拉黑。
过了会儿，她拿起手机看了看，除了未接电话外，并没有其他的信息，又有点生气。
她站起身，将花洒关掉，随便裹了条浴巾出去。
刚出浴室，迎面差点撞上人。
林漫立即将视线移开，不看沈炼，冷冷开口：“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沈炼一听她这个语气，也来气。
冷笑一声：“我还没跟你追究你早恋的事，你倒先生气了。”
林漫这才转身，冷眼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说完就出去吧，麻烦帮我带上门。”
她冷着脸，直直盯着沈炼，脸上满是不耐烦。
沈炼对上她的视线，看她这浑身上下都在抵触他的样子，心里莫名不爽。
他逼近她一步，食指捏住她的下巴，“林漫你别忘了，我是你的监护人，我有权利插手你的事情。”
林漫被迫抬头，目光依旧是冷的。
看沈炼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想插手什么？”她问。
沈炼扫了一眼她的脖子，牵起嘴角，“所有。你跟谁在一起，跟谁亲吻……”
话没说完，面上一点微风浮起。
沈炼一顿，就见林漫冷脸看他，“这样插手吗？”
他视线下移。
林漫松掉了自己的浴巾。
沈炼喉结不由动了下，他慌忙移开眼，脱下外套罩在林漫身上，暴怒道：“林漫你干什么？”
林漫没动，自嘲地笑：“我就是个烂人，既然你觉得我不知羞，那我给谁看不是一样的？”
沈炼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咬牙道：“你敢！”
林漫勉强地扯了下嘴角。
“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可以出去了。”
“林漫！”
林漫偏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沈炼实在是忍不了，抓住林漫的手腕，将她关进浴室里，而自己背靠着浴室的门，怒道：“你非要这么作践自己吗？”
默了一会儿，林漫才回道：“你说是作践就是作践吧！”
沈炼怒极，摔门离去。
张姨见沈炼下楼，忙凑过来，“小漫没事吧？”
沈炼现在一点都不想谈及林漫，只觉心烦：“她能有什么事？”
看沈炼脸色不对劲，张姨忍不住多了两句嘴，“小漫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性格或许会有点缺陷，但她心是好的，也关心你，前几天不是中秋节吗？她还特地给你买了件衬衫当礼物呢。”
沈炼脚步一顿。
“衬衫？”
“对啊，墨蓝色的，她当时还叫我帮忙熨一下来着。”
墨蓝色……
沈炼身子一僵，再想到之前他对林漫说的那些话，心中就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样，又酸又涨。
他好像误会林漫了。
沈炼转身，急忙上楼，抬手刚要敲门，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
不知为何，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一瞥。
满腹的欣喜中，莫名掺杂了些许躁动。
他背靠着门，闭上眼，还是无法挥去那些画面，踟蹰半晌，沈炼终是没去打扰林漫。
听着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林漫端坐回椅子上，脸上难掩失望。
她自嘲一声，心中落寞不已。
她松掉了浴巾，而他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第二天，沈炼吃过早饭，没看到林漫，便问张姨：“她还没起床吗？”
张姨一脸惊讶：“小漫不是早就走了吗？我还以为你知道。”
“走了？”
“对啊，我叫她吃早餐她都没应。”
沈炼垂眸，心里突然就烦躁起来。
才吃了两口的早餐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干脆拿着车钥匙起身。
等他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停在了京大的门口。
沈炼看着学校大门，犹豫了两秒，还是下了车。
教室里，林漫看着讲台上的苏浅心，心里厌恶，不知道是不是厌恶感太强，她竟觉得头开始发晕。
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
同桌碰了碰她的手肘，满脸兴奋：“漫姐你看，教室外面来了个超帅的帅哥！”
“真的很帅啊！苏老师也在看呢！”
林漫不想看，可同桌叽叽喳喳地闹得欢，她刚要转头，忽然听见苏浅心叫她的名字。
“林漫，你起来把这段话读一下。”
林漫压根不想理她。
可苏浅心就跟铁了心似的，见她不应，就走下讲台，“林漫，请你起来回答问题！”
她加重了语调，“这里是课堂，请你收起自己那不可一世的作风！”
林漫吃力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不会。”
她软绵绵的样子，反倒让苏浅心觉得，她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什么态度？”苏浅心合上书，不依不饶，“既然点到你的名，就算不会，你是不是也应该站起来回答？”
林漫头晕得厉害，不想跟她多纠缠，也就依言站起来，只是，这一起身，直接让她眼前一黑。
“哗啦——”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漫晕倒了。
9
苏浅心吓了一大跳，但她不信，余光瞥了一眼窗外的沈炼，只觉得这是林漫的把戏。
“你起来，不会就不会，我也不会为难你，但是装病被拆穿到时候就是你难堪了。”
同桌想去扶，被苏浅心一眼瞪了回去。
苏浅心眼睛一眯，“还不起来？”
她弯下腰，想去试探一下。
“让开！”沈炼一声厉喝，急忙进来，抱起林漫就走。
苏浅心咬牙，跟了上去。
沈炼也没管她。
将林漫放上车，沈炼拍了拍她的脸，“林漫，醒醒？”
半天都没反应。
苏浅心皱眉，心里发慌，不会真的晕倒了吧？
她刚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沈炼叫住她，“你开车。”
说完，沈炼自己去了后座。
苏浅心：“？”
这是把她当司机了？
她心里不爽，“我技术差，要不我在后面照顾她？”
沈炼冷硬回绝：“不需要。”
苏浅心抿了抿唇，无奈妥协。
后视镜里，沈炼抱起林漫，一脸紧张，看得苏浅心牙痒痒。
“沈炼，林漫毕竟是个成年女性，你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沈炼余光瞥她一眼，语气不善：“她晕倒了，你在想什么？”
苏浅心迟疑了一下，继续解释，“我只是觉得，你们没血缘关系，太亲近了不合适。”
“你想多了。”
苏浅心心里越发不爽。
医院，检查一番后，医生告诉沈炼，“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低血糖引起的。”
苏浅心惊讶地挑眉，有点无语。
沈炼瞥了她一眼，等把林漫安顿好，这才质问苏浅心，“是不是我不出现，你就不会把林漫送医？”
苏浅心眼神闪烁了两下：“怎么会？我之前就是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沈炼很认真地开口：“苏浅心，我既然答应跟你结婚，就绝不会食言，你不必对我身边的人抱以这么大的敌意。”
苏浅心扯了扯嘴角，一直维持的端庄终于破裂，“不抱敌意？她都跟你睡一起了，你让我不介意？你当我是活菩萨啊？”
沈炼按了按眉心，“她那天骗你的。”
苏浅心一怔，看了看沈炼，再看了看病床上的林漫，轻笑：“你们俩什么情况，真当我看不出来？你骗得了我，骗得了你们自己吗？”
沈炼心里一颤，突然就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
“她只是个孩子。”
苏浅心嗤笑，“少跟我讲这些鬼话，沈炼，你既然已经答应跟我结婚，我希望你只忠于我。”
沈炼没有回答。
林漫醒来之后，看到沈炼和苏浅心两人一起进来，顿时就抿紧了唇，她别过脸，觉得两人站一起的画面刺眼。
沈炼问她，“想吃什么？”
“不想吃。”
“喝的呢？”
“不想喝。”
听她这个调调，沈炼就知道她在生气。
“浅心，你先回去吧。”
苏浅心张了张嘴，有点不甘心，“我留下来陪你。”
林漫瞥了她一眼，小声嘀咕，“还是算了吧，我今天说不定都是被你给恶心晕的。”
苏浅心双眼一瞪，“林漫你！”
林漫无视她的怒气，“否则怎么你一过来，我就晕了？”
苏浅心无话可说，谁知道会那么巧！
说完，她又轻轻推了一下沈炼，“你也走，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
沈炼一愣，安抚住林漫的小手，“别闹。”
林漫扭过头，不想看两人。
下一秒，沈炼起身。
等林漫回过头的时候，两人已经从病房出去。
她等了会儿，扯掉针头，跑到病房门口看了一眼，没看到沈炼。
林漫撇撇嘴，有点失望，又在病房里呆坐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沈炼回来，林漫越等越生气，医院。
沈炼提着奶茶回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依然是熟悉的机械女音：“您好，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沈炼只好给林漫发 消息是发出去了，但是……没有回音。
医院，也不见林漫，沈炼又气又急，从医院出来，一边四处搜寻林漫的身影，一边给叶宽打电话。
“医院周围的监控都给我查一遍，每个路口的都不要放过……”
正说着，沈炼忽地停了下来。
前面卖煎饼果子的小摊边，林漫正大口大口咬着煎饼果子，跟咬仇人似的。
沈炼大步走过去，掰过林漫的肩膀，“林漫！”
林漫被迫转身，眨了眨眼，委屈的眼泪立马往外狂飙，根本控制不住。
“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你真的走了。”
说了两句，声音里就不自觉带上哭腔。
她横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又觉得在大街上哭鼻子很丢脸，忙深吸一口气，想掩盖住自己的哭腔。
但再次开口，却打了嗝出来。
沈炼帮她擦了擦眼泪，虽然是质问的话，语气却温柔不少，“还生着病呢，瞎跑什么？”
说到这，林漫又忍不住瘪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有说过？”
“有！你昨天说眼光差，所以才收养我，你肯定是后悔了！”
说完，又小声地加了一句，“我昨天回家都那样了，你最后不也还是很生气，最后走到我门口都不进来。”
沈炼微微一顿，“你听到了？”
“那门又不隔音。”
沈炼忽然抓住林漫的后脖领，低声怒吼，“知道我昨晚为什么那么生气吗？”
林漫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装不知道：“为什么？”
沈炼恨不得揪她耳朵训斥，“谁让你松浴巾的？多大人了，还不知道注意点？”
林漫眼神飘向别处，心里接了一句，本来就是特意在你面前松的。
她鼓起脸颊，佯装生气：“谁让你说我不知羞的？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咯。”
沈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只能凶狠地警告：“以后别在其他男人面前这么做。”
林漫顿了一下，接了一句，“那我这么做了，你会生气吗？”
沈炼冷笑，“你可以试试！”
林漫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其实我没让别的男人看过。”
听到这话，沈炼心里竟然滋生了一丝喜意，他“嗯”了一声，“没我的允许，以后也别。”
林漫细细品了一下他的话，挺满意。
嗯，不给别的男人看。
沈炼把奶茶插好吸管，递到林漫嘴边，“喝两口。”
林漫低头，就着这个姿势，猛吸了两口。
马路另一边，苏浅心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一阵后，才缓缓升起车窗，驾车离开。
10
医院，林漫拖着不回去，“我就是低血糖而已，吃点东西就好了。”
说着，她把手背亮出来，“你看，我吊水吊得手都青了。”
沈炼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妥协道：“行，那跟我去公司。”
林漫立马垮脸，不情愿地嘀咕：“不想去，你公司好无聊。”
沈炼回头，眼睛半眯，足以让林漫察觉到危险，“那你想去哪？”
林漫后退了半步，拉着沈炼的手撒娇：“我都生病了，就让我休息一天好不好？”
沈炼按住她乱动的头，“不好。”
林漫噘嘴，以此表示自己的不高兴。
沈炼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一手拉着她，一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去。”
林漫抵住车门，“不上。”
“你别以为你生病，我就会一直顺着你。”
林漫真的是整个人都在抗拒，“苏浅心坐过的位置，我嫌脏，不想坐。”
一句话，让沈炼没了声音。
“你就那么讨厌她？”
“是，我一看见她就犯恶心。”
沈炼卸下手上的力道，任由林漫去了后座。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过话。
到了公司门口，林漫瞥了两眼沈炼的脸色，见他阴沉着一张脸，总觉得他又因为刚刚的事情生气了。
肖朗看这两人一前一后进办公室，打趣道：“哟，今天挺本分，没叫爸爸？”
林漫剜了他一眼，“没有，今天扮演的是奶奶和孙子的戏码。”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肖朗。
肖朗正想嘲笑沈炼竟然能混到孙子的地步，突然反应过来，刚刚林漫指的是他自己。
他笑不出来了。
“沈炼，你不管管你家林漫？”
沈炼都没抬头看他一眼，“谁让你多话？”
肖朗气哼哼的，瞥了林漫一眼，提高音量道：“还是苏家小姐好，性格美貌都是一绝，修养也没得说，跟沈炼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话没说完，休息间“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肖朗正得意自己成功扳回一局，面前就多了一堆文件。
他看向沈炼，“什么意思？”
沈炼勾起嘴角，眼底却没一丝笑意，“你口无遮拦的后果。”
肖朗扫了一眼，“什么呀，明明就是你想偷懒，这全是你今天要处理的文件！”
沈炼没跟他多说，拿起桌上的辅导书，进了休息室。
林漫刚拿出手机准备联系实验室那边，休息室的门就被推开，她本来是面朝着门的方向，听到响动后，立马背过身去。
沈炼看到她这个举动，无奈地笑了笑。
他拍拍林漫肩膀，“又生气了？”
林漫嘴硬，“没有。”
“没有就好，我帮你补课。”
林漫：“？”
她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沈炼绕到她旁边，将辅导书翻开，“按照开学时间推算，你们应该已经学到这里……”
林漫听了两耳朵，视线在课本上转了转，忽然扶住头：“哎——我头好像又晕了。”
沈炼扭头，直勾勾地看着林漫。
林漫装病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心虚地闭上了嘴。
“我脑袋现在血糖供应不足，学不进去。”她小声喃喃。
沈炼睨了她一眼，又把那杯奶茶拿过来，“喝了你的血糖就上去了。”
林漫委屈地接过奶茶，突然觉得，奶茶也不甜了。
她兴致缺缺地喝了两口，就放到一边。
沈炼皱眉看她，“不好喝吗？”
林漫点头：“苦的。”
“怎么会是苦的？”
“真是苦的，不信你尝？”
她顺势把奶茶递过去，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沈炼也没发觉异样，就着这根吸管喝了一口，“甜的。”
林漫突然就笑了，“嗯，现在是甜的了。”
沈炼终于反应过来，对上林漫笑眯的双眼，忽然就感觉移不开眼。
他伸出手，忍不住在林漫的脑袋上轻揉了一把，毛茸茸的，跟平时浑身竖刺的样子很不一样。
林漫挡开他的手，一脸不高兴，“这手法跟摸小孩似的。”
“你不就是小孩？”
林漫越发不开心，特意强调：“我成年了！”
沈炼故意又在她头上揉了两下，“就算成年，你也是个小孩。”
林漫别过脸，不理他了。
沈炼无奈，轻声低哄，“行，成年人，所以现在可以学习了吗？”
林漫双手撑着下巴，余光微抬，“那你给我补习英语。”
沈炼想到早上苏浅心点名林漫阅读的场景，不由微微失神，他翻开课本，给林漫补习。
他说，她写。
十分钟后，沈炼看着林漫一手蚯蚓描形的英语字体，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可以写慢一点，至少要让人认得出来。”
林漫低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她放慢速度，又写了几个单词。
沈炼眉头拧得更紧。
“你手不要抖，字母要分开，不要用一条波浪线直接代替。”
林漫又当着他的面，画了几条蚯蚓。
“可是我小时候，老师就这么教的，英文大多曲线，这不够曲吗？”
沈炼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见她一脸认真，不由怀疑，真的不是她在故意捣乱？
“你总说我写得不好看，你教我写？”
她把笔递过来。
沈炼接过，快速地写了几个漂亮的单词。
林漫就跟着学，但……并没有什么长进。
沈炼看不过去，直接坐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右手握住她握笔的手。
林漫的手小，又凉，他握着，像握着块美玉，那股子酥凉的感觉，直直钻入他手心。
林漫微微偏头，有几根发丝扫在他脖子上，沈炼瞬间呼吸一紧，看着怀里的人，他忽然就有种想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
偏偏林漫还不安分，总是乱动，不时的身体接触，足以撩起他的心火。
他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压制住心里那股躁动。
沈炼松开她，说话时，声音不自觉带上了点沙哑，“算了，写得差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是我养你。”
林漫被松开，心里不爽，气呼呼地堵他，“谁要你养！”
沈炼没回答，也没看她，径直起身，出了休息室。
林漫看着门，将笔往桌上一扔，不满地嘀咕，“这就走了？也太不持久了。”
随手在纸上写了两笔，勾勒出的字迹，明明与沈炼写的不相上下。
林漫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儿，没再听见什么动静，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外面只有肖朗一人在。
“沈炼呢？”
肖朗瞥了她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刚刚接了个苏浅心的电话就走了，你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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